“我有点头晕。”梅儿把手肘支在暗影的膝盖上，目眩了好一阵子，刚想端起那杯难喝的茶，想想后又放下了，“暗影，我似乎早就见过他，漠涅摩斯……”

“怎么会？”暗影压低声音，尝试不在这片寂静的沉默中引起太多的关注，他刚从堕落之王的事迹中缓过神来，勉强负荷住了这些信息，可是现在的心态愈发的脆弱易碎了，自己承诺过些什么，又背负着什么样的使命，是否也会落得漠涅摩斯这般的下场？

站在石窟外偷窥的幽灵们站近了一些，像是踩着一层泡沫，堵住了石林山谷徘徊不去的阴风，也挡开了些萧黄的飞叶，屋内的压抑却被挤地更加窒息，鬼崎擅自离了座，扯开了那扇似乎从未使用过的木窗；在凯什奈尔的说话的途中，拉奎因也一声不吭地坐起身来，后来也知晓了前者从未透露过的过去，没有做过多评价，只是稍微坐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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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佛向漠涅摩斯张开了双手：“我有一个请求——漠涅摩——堕落之王，额嗯，陛下先生——可以和藏匿军共同抗争吗？我们面对着相同的敌人，你肯定憎恨暴戾贪婪的征服者……是吗？”

见漠涅摩斯不动声色，西佛的音量也委婉了下来，见维罗妮卡有些木纳地盯着自己，才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突兀，在停顿了一次后，用较低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哦！该死的白痴！”维罗妮卡紧捏了一把拳头，连忙将西佛拉下石桌，极力控制着音量对他耳语着，“你不明白他不想这么做吗？原住民们现在只想要平稳的生活，不要把他们再拉进火海中了。”

漠涅摩斯深吐出一口凉气：“没有什么要说的，那就就请离吧。”

“不好意思，他刚刚的意思是您让众族群凝聚一线的举动十分令人敬佩……”维罗妮卡掐着西佛的肩膀，试图去打磨漠涅摩斯的烦躁。

他则泛起一圈轻蔑的笑声：“凯斯没经历过这些，说得比任何人都要动听……我四处看看，你们都有所动容，那边的机械女孩正想要维持镇定的神情，我都看在眼里。而你，维罗妮卡，虽说你想劝阻西佛，你想要我协助的欲望可远比他强烈千倍……”

“不是这样。”维罗妮卡压低眉间，冷静地回答。

“我打算开门见山：我不喜欢你们，原本只是一个孩子气的猜测，现在我相当肯定自己的想法，石林不欢迎你们。”漠涅摩斯向外使了一个锐利的眼神，呼啸的兜帽鱼贯而入，牵着藏匿军的手腕就地拉起，准备拉向洞外，“请不要质疑我，你们的存在让我回想起了本该遗忘的阴影，令人作呕。”

见石窟的主人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凯什奈尔挪开了粗鲁的幽灵，拉起娜娜美凉透的指尖：“虽然不想让你以这种方式认识到我的父亲，但我们还是离开为妙。”

拉奎因临走前对漠涅摩斯做了一个挥拳的手势，后者自然是没有所表示，只是歪着头冷笑，随后让拉奎因收拾起残囊，捂着伤处慢慢走开。

天空安静了，本来也不是从暗影之门阴郁的阔面中释放的淡漠，暗影终于有所顿悟，他早就对暗影之门的侵蚀有了免疫的体魄，让其虚弱和疼痛的能量正是源于面前端坐着的苍白男人！堕落之王——漠涅摩斯，他的身上究竟隐瞒了多少秘密？

他是这个世界的英雄，真的就这样收官埋没了吗，一个被世界所包容的英雄，就此磨灭了锐气，再也无法改变任何事物。

“又见面了。”漠涅摩斯在暗影转身后，大改平淡的语调，宛如是在欢迎一名久违的旧友。

暗影的身前浮过一轮温暖的鲜橘，从容地听从她的呼唤，时间在肌肤上的摩擦感愈发减弱，最终息停而止。这只是错觉，身旁的事物仍然移动着，只有自己仿佛被囚禁在一个幻像的牢笼中，强烈的无助由内而外地溃发出来。

“我见过你？”梅儿困惑地指着自己的胸口。

“当然，塞瑞芬，你毁灭了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