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有位打扮奇特的“站街女”。

她每天都把脸蛋涂得雪白，并配上浓重的黑眼影和红色嘴唇。她永远穿着白纱裙高跟鞋，戴着长长的白手套，好似幽灵一般，高傲地站在人流熙攘的横滨街头。

她这一站就是60年，74岁还在不停拉客。

【资料图】

嫖客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嫖客不能亲吻她的嘴。

这位烟花女子名叫西冈雪子，认识她的人则更愿意称她“横滨玛丽”。

01

西冈雪子出生在一个富裕的日本家庭，活泼美丽，深受家人疼爱。父母重视教育，在雪子还很小的时候，就请了老师教她弹琴、写字，学外语。

良好的教育培养出雪子优雅、高贵的气质。

原本，雪子的生活会像公主般优渥幸福，但随着父亲应征入伍，雪子的命运开始发生转变。

那是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雪子一家满怀希望等候父亲归来，谁知等来的却是父亲阵亡的消息。

失去顶梁柱，雪子的母亲崩溃了，不久生病撒手人寰。黑心的弟弟乘机霸占了家业，把姐姐雪子赶了出去。

为了生计，雪子孤身一人来到横滨。

原本是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小姐，突然之间要独立讨生计养活自己，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需要教师吗？我会弹琴，还会英语。”雪子以为自己的这些才艺会在寻找工作时派上用场。

可刚战败的日本，满目苍夷，民不聊生。经济萧条导致工作岗位少之又少。即便有，也只招能干体力活的男苦力，雪子这些风花雪月、增加生活情趣的技能，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在接连遭受应聘失败的打击之后，雪子的自信心严重受挫，加之身上盘缠日渐减少，她赶紧找到工作的愿望也越来越急切。

走投无路之际，雪子被一则招聘广告吸引。只见广告上写道：“做新时代的女性，涉外俱乐部招聘女服务生，包吃包住收入高，年龄18-25岁。”

“涉外，我会英语，可以和外国人交流； 18-25岁，自己年龄恰好符合，报酬又丰厚……”对比条件，单纯的雪子心中一阵欢喜，毫不犹豫报名参加了选拔。

凭借自小受到的良好教育，美丽的雪子很快就从一众应聘者中脱颖而出。

眼看就要踏上工作岗位，自食其力了，雪子兴奋地憧憬起今后的美好生活。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份给她带来希望的工作，却把她推进了火坑。从此，地狱般的日子将伴随她的一生！

02

工作的第一天，学子和同时被录取的一批小姐妹，被送进了装潢时髦的俱乐部。

一进去，等候她们的是一群身材高大的美国大兵。这些大兵看到如鲜花般娇美的亚洲女子，不由分说，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被吓坏的雪子这才明白过来。所谓的服务员竟然是卖身“服务”。可任凭雪子哭喊反抗，都为时过晚。

来到俱乐部的第一天，雪子被数十名大兵凌辱，成为任人玩弄的玩物。

事后，悲愤的雪子向俱乐部管事发出反抗：“你们这群骗子，我要去政府告发你们！”“告发？你太天真了。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俱乐部就是政府开的吗？”管事嘲笑地看着雪子。

原来，战败的日本政府担心入侵亚洲各国凌辱妇女的恶行会反噬到自己国家身上，就专门开设了这个俱乐部，又称“特殊慰安设置会”。

用所谓的高收入，欺瞒引诱一批涉世未深的年轻貌美女子，为美国驻军提供性服务，以此换取绝大部分日本妇女的安全。

为控制这群女孩，俱乐部甩出女孩们在懵懂无知的情况下，签订的劳动合同，威逼她们就范，让他们没有任何反悔、反抗的机会。雪子与同伴被囚禁，没日没夜地承受着美国大兵的蹂躏，形同牲畜。

雪子有文化、会外语，气质高雅，所以很受美国大兵的欢迎。这也导致她要比别人接更多的“客人”。

最高的一天，雪子的接客量达到55次，那些属于人的感觉，雪子觉得再也不会有了。

然而，由于大部分美国大兵只顾自己快活，拒绝使用避孕套，这就造成各地慰安所里性病盛行，美国军队里很多人中招，引起了随军家属的强烈不满。

1946年，占领军司令部以“公然卖淫是对民主理想的背叛”为由，要求日本政府关闭各处慰安所。

于是，这些慰安妇在用肉体和眼泪，免费偿还国家所犯下的罪孽之后，又如毫无利用价值的垃圾，被赶到了大街上。

再次踏入社会，迎接她们的不是自由，而是唾弃与责骂。

就因为他们有过不光彩的职业与经历，人们都嫌弃慰安妇“脏”，大家避之不及，没人愿意接纳她们，给他们提供就业机会。

没有任何补偿与生活技能的慰安妇，不得不走上街头，继续用肉体换取微薄的收入，在她们眼中，自尊不值钱，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03

每到夜晚，横滨的红灯区，流光溢彩，人头攒动。

慰安所解散，这里就成为美国士兵继续寻欢的地方。这里的站街女子，抹着浓妆，喷着廉价的香水，穿上暴露的短裙，搔首弄姿，招揽客人。

人们把这些站街卖身的女人称为“潘潘女郎”，雪子也是其中一员。只是，她与其他“潘潘”不同，她从不刻意卖弄风骚，只是挺直腰板，静静地等待客人的招呼。

高雅的装扮，让雪子成为横滨街头一道特别的风景；流利的外语，熟练的琴技，让她成为美军点名的“潘潘”。雪子接客有自己的原则，她看得上的，才会接待。

那段时间，雪子在红灯区里名声大噪，大家都叫她“横滨玛丽”。

在外人看来，雪子的生活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可只有雪子自己知道，这些只是无奈的伪装，因为经历了那些暗黑遭遇，自己无法再奢望爱情，唯有保持最后的那点倔强，才能保住一丝自尊。

可是，爱情来的就是那么措不及防。原本心灰意冷的雪子，遇到一生挚爱。一位美国军官突然出现在雪子的生活中。

这位军官爱好音乐，喜欢雪子的装扮，于是两人谈论艺术，有着共同的话题。他还霸气地宣布：雪子是他一个人的，别人休想染指。

军官很怜香惜玉，时不时会送些小礼物，创造一点小惊喜。

雪子那颗原本冰冷的心，被将军的温柔焐热。虽然她知道两人身份悬殊，而且将来也不会有美好的结局，但此时的雪子，就想抛开一切世俗，投身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中。

在后面的一段时间里，雪子不再接待其它客人，天天与情人耳鬓厮磨，情意绵绵。

然而好景不长，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美军要从日本撤离，赶赴新战场，这位美国军官也不例外。

码头上泊满了外轮，雪子和军官拥吻惜别。

军官登上轮船的最后一刻，将一枚翡翠戒指戴在雪子的手指上，并郑重承诺：“雪子，等我回来！”送行的雪子，跟着邮轮跑出很远，挥手歌唱，脸上满是悲伤。

此后，在伊势佐木叮大街上，就出现了一位涂着厚厚浓妆，一袭白衣的女子。雪子用这样的妆容，等候恋人归来，她希望有朝一日，回到横滨的军官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她。

为了生活，雪子不得不继续接客，但是会对客人提出要求：“你怎样都可以，就是不能亲吻我的嘴巴。”

雪子还在出卖身体，却要为军官保留一处干净的地方。

04

转眼到了1978年，伊势佐木叮被改造成商业街。这些站街“潘潘”女郎也顺应时代变迁，悄悄离开了。

只有雪子，还坚守着老行当。此时她年老色衰，生意大不如从前，收入锐减，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

从此，雪子只能提着一个行李箱，游荡在横滨街头。

然而政府以影响市容为由，将她抓到警察局，可放出后，无家可归的雪子还是继续流浪。这样反复数十次，警察乏了，只能听之任之，雪子成为众人唾弃的流浪者。

人们不仅嫌弃，还视雪子为耻辱。大家鄙夷她，驱赶她，不愿与她同处一室。

咖啡店老板娘出于怜悯之心，曾邀请雪子进店喝杯咖啡，却被其它客人大声呵斥。雪子常去的理发店，也因为客人提出不满，而拒绝她再进入。

每每遇到不公正的待遇，雪子只能遗憾地说：“非常抱歉，给大家带来困扰。”然后默默离开。

世界上有不爱你的人，自然也会有善待你的人。

1991年，70岁的雪子遇到了元次郎，一位异装同性恋歌手。

元次郎的母亲也是妓女，但却在元次郎的羞辱与冷漠中，含恨去世。当母亲离开之后，元次郎幡然醒悟，后悔莫及。

当元次郎看到年迈的雪子，便将对母亲的愧疚与爱都投射到雪子身上。

元次郎像儿子一般关照雪子，他称赞雪子的美丽，会和雪子约定每周聚餐一次，聊天谈心。如果自己有演出，他也会给雪子留个最佳的位置。

两个寂寞的人，在这凉薄的世界里，相互依靠，报团取暖。

05

1995年，一场大雪过后，雪子永远消失在横滨街头。有人说雪子已经死了，也有人说她回到老家。

6年后，身患癌症的元次郎，收到雪子的来信。原来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一直住在由福利机构创办的养老院里。

元次郎去看望雪子，此时，她褪去浓妆，洗净铅华，就像一位普通寻常的老奶奶，淡然慈祥。

2005年，雪子逝世。

直到她死，都没有等来那个给她承诺的情人，她最终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她的故事也被拍成了记录片，让更多人熟知。

有人惋惜雪子的一生，悲惨凄苦；有人感慨着她坚韧的爱情力量，演绎出“望夫身化石”的故事；而有人说，若不是那次“应聘”，也许西冈雪子的一生将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战争的沉痛后果，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不应让普通民众来承受，更不应该为保一时安宁，让妇女成为献祭的牺牲品。

对此，你怎么看？

作者：咖啡馆的猫

编辑：青青

参考资料：

纪录片《横滨玛莉 ヨコハマメリー》2006-04-15